第十七章

    周愈叫上他的狐狗朋友，一大堆人挤在一张桌子上，七嘴八舌的讨论张三李四王麻子的破烂事儿，说着说着又扯到了学校上。

    初三的孩子大多数都是乖孩子，除了极少数是极端的人，讨论的话题无非就是成绩你怎么怎么样，我又比你高多少分之类的。天真稚嫩的像个小屁孩一样，偶尔也会聊一下自己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不过是偷偷隐瞒家长谈念爱。

    “阿阳，喝一个？”周愈扬了扬手中的啤酒。

    徐东阳摆摆手，“刚吃饱。”

    “你回家了？哪里吃的饭？”周愈喝了一口，辣到喉咙直咳嗽，“真不好喝。”

    “你不适合喝酒。”他的手盖住啤酒口，沉默。

    “唉呀！这有什么嘛？喝喝喝。”周愈甩开他的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江婆婆家吃的饭。”

    “哦！我知道，病还没有好吗？”周愈来过一两次徐东阳的家，每次来都能看到江婆婆一个人在做饭给他吃。

    徐东阳摇摇头。

    周愈忽然想到什么，悄咪咪的说：“我跟你说，你妈上个月一直来找我。”

    徐东阳眼神警告他。

    “你放心，你兄弟我像是不靠谱的人吗？一个字都没有放！”

    咕噜咕噜，周愈越喝越上头。

    “你妈跟你一样，都是狠角色。啧啧啧，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周愈颇为感慨说，“今天我叫了几个兄弟过来喝两口，来一点？”

    周愈知道徐东阳是坐立不住的人，看到别人喝的爽快铁定是在心里想方设法的喝上几口。

    果不其然，徐东阳拿起周愈递给他的啤酒喝了起来。

    “那个老太婆你不用管她，爱怎样就怎样。”

    “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在我手上吃亏的人有多少？”周愈得意忘形，实际上，别人有没有吃亏他不知道，只知道他倒是吃亏了不少。

    徐东阳摇摇头，摆摆手道：“就你？算了吧。”

    徐东阳眼神透漏出不相信周愈的话，他知道周愈的性格，阳光开朗，是所有人眼中的三好学生，与他不同，他可是三天两头就群殴的人，动不动就到警局里头喝一口茶的人，简直是问题多多的坏学生。

    “周愈，兄弟几个吃饱了，出去外面溜达溜达，你跟东哥好好聊会天。”

    “得了，你们去吧。”周愈挥挥手，等他们走后，转头对他说，“阿阳，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羡慕我去警局聊天，还是羡慕我欺负人？

    徐东阳满脸疑问。

    “呵。”周愈看着他的表情发出轻笑，“我们俩的年龄相差一岁，明年，明年就读高一了。”

    周愈想到什么，眼睛就开始发红，连说话都带着鼻音。徐东阳察觉他的情绪变化，正了正身体。

    “我要是有你一半脑子就好了，也希望有你一半财富。我家就住在小区里头，是地地道道的困户，我从小就不聪明，就拼命的学习，结果还赶不上你闭着眼睛就知道答案的人。”

    “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子撬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你所有的天赋我不及你万分之一，但你所拥有的一切我羡慕不已......”

    周愈属于那种酒劲一上来就噼里啪啦一大堆话，但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耍酒疯，文文静静的说着心里话，倒是让人心疼，过分懂事，也过分谦和。

    徐东阳笑了笑说：“睡一会觉吧，你下午还要上课呢。”

    徐东阳将他的手揽在肩上，扶着他像个残疾人一样，一拐一扭走出饭店门。

    “其实，我才是那个羡慕你的人。”

    徐东阳说的话周愈没有听见，他趴着他的肩膀睡觉了。

    “阿愈，你曾在我生命里最困难时机里出现过，是我徐东阳最好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徐东阳怎么可能会忘记那段黑暗的时光，明明那天的阳光闪耀刺眼，炙热得让人忍不住脱掉所有的衣服，一头扎进水里。

    可是，对于徐东阳来说，冰寒刺骨，仿佛掉入深渊中，挣扎不出来，又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一样，孤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