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装模做样

反悔。

    腰里系着母亲做好的小布袋，任自强自己还准备了个大的备用。往年摘红花，队上的人不分大小，只要能跑得动都赶到地里去干。而且是披星戴月的，红花刚露出个花骨朵就抢着摘了。那真是手快有，手慢无。

    这样摘的红花绒长不够，比较碎，等级也上不去产量还低。今年不一样，等花骨朵完全绽放才去采摘，这样花蕊长油份也足。唯一不好的就是刚好在七月流火的天气里，那个火辣辣的日头晒得能让人冒油。

    任自强怕热，特地用柳树枝编了个凉帽戴在头上。进了地里才发现自己身矮腿短，刚好能露出个小脑袋极大的不方便。不过任自强没害怕这些困难，毕竟自己干过十几年这样的活好歹也是熟练工，经验十足。只要眼到手到，干活不怕慢就怕站，坚持就是胜利。

    第一天磨合期，任自强咬着牙坚持干了四个多小时，湿花摘了能有两公斤多。就这都吓了父母一跳，这小家伙太能干了，看来是想钱想疯了。

    他比二哥任自锋还摘得多，把二哥臊得不行。后面任自强更是稳步提升，花开的最旺的时节他最多摘到六公斤。要知道三公斤湿花可以晾晒成一公斤干花。

    由于红花浇了水导致花期延长，本来两个星期干完的活，延长到近三个星期才彻底的摘完。任自强最后一合计，自己摘了二十多公斤干花。按照供销社给的价格6块一公斤，妥妥的一百二十元到手。

    换来的是任自强本来捂的有点白的脸变得黑油油的，整个一个小黑球。整个队上都陷入了丰收的喜悦中，这可都是自己的，一毛钱都不用交公。而且果真象张天富开会时所说的，各家各户能多收入往年的一倍还多。

    红花刚一采摘，柯永福又来了一趟，带来了称、麻袋，还留下了一百张‘大团结’。指导着任自强的父母收了一天，对于队上的红花质量非常满意。绝大部分都是一级品，妥妥的。

    收购一公斤红花比供销社价格高了五毛，村民们都没有声张，悄悄地把红花送过来，换回了或多或少的钱。父母亲更是严把质量关，每次收好的红花按等级分装好，搁个一天两天租用队上的马车往县上柯永福家送。

    队上距离县上有二十五公里远，马车要走三四个小时，又不敢大张旗鼓的送。这时候政策不明，要是被公家发现可是要‘割尾巴’，挨收拾的。都是天黑后父母赶着马车拉着红花赶往县城，到了柯永福家已是凌晨一两点钟。

    连夜卸货、过秤、验收、拿钱，再连夜往回赶。不耽误白天地里摘花的活，睡觉都是在马车上轮换着睡。累，根本不考虑，每次看着手里多了四五百块的进账，父母亲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干劲十足。

    虽然父母挣多少钱对家里不露一丝口风，但却瞒不过任自强，他心里那是门清。看到家里源源不断有了进项，此时任自强高兴之余又有些不甘心。

    他明知道老家亳州的红花价格翻着番，可没办法告诉爹妈。他此时还是人微言轻，少不得会被父母呲一句：“你当你有千里眼、顺风耳呀！”

    为了能想个办法把这个消息不着痕迹的告诉父母，能够让家里多挣一些钱，尽快改善家里一穷二白的生活面貌。把任自强急得抓耳挠腮，坐卧不宁。

    偶然间翻到大哥任自立的小人书《三国演义》。任自强一拍脑瓜，有了，我也演绎一出‘蒋干盗书’，把信息透漏给父母。

    再次送红花的时候，任自强死缠烂打的要跟着去，还藉口想柯大叔了一定要去看看他。任卫国和王翠兰被缠的没有办法，也知道柯永福最喜欢任自强，就带着去了。任自强躺在红花包上，嗅着红花的药香睡了一路。

    到了柯永福家，看到了久违的柯家大院。院子里是一水的水泥地坪，一排一砖到顶的红砖房，旁边还有两个大仓库，在当时都是非常气派上档次的。

    柯永福一见任自强来了就稀罕的不行，乐得嘴都没合过，又是糖又是饼干的使劲给任自强手里塞。任自强的嘴巴更是抹了蜜一样，那个嘴甜加乖巧。对着他家的人挨个问好，“婶子、大哥、姐姐···。”

    问候完任自强故意打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道：“叔，我还想睡觉。”柯永福连忙抱着任自强到卧室里，放到床上让他继续睡。

    任卫国见此气的不行：‘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来了啥用不顶就是睡。’苦笑着对柯永福说道：“这孩子，说是想你非要来看你，来了就这样，真是熊孩子！”

    柯永福哈哈大笑道：“孩子小嘛，瞌睡多，正常，正常。”

    大人们在屋外忙着，任自强躺在屋里偷笑道：“嘿嘿，成了！”他之所以演这一出戏就是为了铺垫，让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天衣无缝。

    他从口袋里拿出早已伪造好的电报稿，上面赫然写着：‘现红花价格每公斤十五元，缺货，速发。’发出地址是皖省亳州，接收人是柯永福。任自强小心翼翼的把电报折好放在口袋里，电报纸是从队长张天富家里顺来的。

    估摸着外面差不多忙完了任自强才假装醒来，穿上鞋子跑到外面。柯永福正在和任自强父母算着帐，看到任自强出来，忙问道：“小强，怎么不睡了？我看你别回去了，在县上玩两天”

    任自强道：“叔，我睡好了，我还要回去摘红花，还要带小妹，可没时间在县上耍，等忙完我再来看你们。”

    柯永福摸着任自强的小脑袋瓜对他的父母说道：“任老弟，大妹子养了个好娃娃呀，这孩子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任卫国和王翠兰心里也很骄傲，任自强这段时间变化太大了，还能干，确实比以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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