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魇念

    每个人嘴里都说道：“妖女，妖女…打死她，打死她…她就是个妖女！”

    我没有哭，也没有求他们，只是死死护住脚上的红绳，任他们打骂。

    一个小孩跑过来，抢走了系在我脚上的红绳，我瞬间怒了，眼睛变成了红色，我将他们所有人都打倒在地，冲人群最密处走过去，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我伸长了手，那锋利爪尖不知为何，不受控制。

    我转头又看见了他，他不是孤身，身边还有一个道士，那道士将我降服。

    他道：“妖终究是妖。”

    我伸出满手的血想去拉他的袈裟，告诉他，我没有，没有故意伤他们，是他们要杀我，我才还手。

    他却很厌恶我的手，用刀将那一片袈裟割去。

    我看着手上的血，是自己身上留出来的…

    …

    楹梦醒了，眼里都是泪，头脑昏昏噩噩，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满是惊魂未定。

    三棍眼里都流了三行泪。

    二丫从楹梦陷入魇念的时候，她便已经闭上眼盘坐在地上，将楹梦身上的黑气不停吸入体内，额头间的纹路越来越清晰，金光显现。

    见她醒来，将这魔障挥去，四人回到了一夜馆的大堂里。

    二丫说了句困了，拿着那本十三梦魇便回房歇息了。

    三棍拉着楹梦的衣袖，将她拉到桌旁，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道：“那个穿袈裟的僧人就是子槃吗？”

    楹梦听到他的名字，如水波荡漾，恍惚了瞬间，前尘往事就如烟云一般滚入她的脑中。

    五娘见三棍如此痴迷，在一边提了一壶热水，冲泡了一杯茶，又去厨房做了几个小菜。

    楹梦饿了，明明应该是胃难受，却是心痛。

    楹梦吃好了，将筷子放下，手却被三棍拉着。

    “好姐姐，好姐姐，你快告诉我你和子槃后面发生了什么。”三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怪叫人心疼。

    楹梦挣来挣去愣是挣不开这个三棍的手，只好与他说那来龙去脉：“那日我走后，便留在寺庙下的村庄里头，我虽日日守在山下…”

    “啧啧～痴情女子。”三棍摇着脑袋打断她。

    楹梦继续说道：“莫约有两三个月，村民不知为何纷纷逃离，我拉住了一个逃跑的村妇，她告诉我寒山寺所有僧人都被皇上下旨处死了。

    我听后，整个人都懵了，我顾不得那么多，化作雀鸟飞到了寺里，在空中我看到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我将每个人都看了又看，没有找到他，可是我的心一直悬着，我想找到他，我又怕找到了他。

    我寻了一天，也没有寻到他，便将方丈和其他僧人用袈裟裹着埋到了土里。

    我心想他会不会是逃了，我觉得他不会这样做，可我又情愿他做了。

    我在寻他的路上，见着官兵贴的告示，里面写着：罪僧子槃，蛊惑人心，无视国法，冒犯朝臣，押至天都，罪恶当诛！

    我问了好多人，他们也不知道子槃被押在哪里，只是告诉我会押往天都城，我一路打听，才知道押他的头领是当朝重臣贾似海身边的红人和金道，富春城是他们前往天都城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后十里路，我便来了这里。

    这来的一路上，我也终是想明了，那日他为何会将我逐出寺里，他是担心…”

    “啧啧～恶毒奸臣，唉～痴男怨女。”三棍一脸高深摇头晃脑，忽地又握着楹梦的手道：“我会帮你。”

    楹梦将他握住的手收了回去，讪讪笑道：“多谢三…三棍。”

    过了这一夜，西归街上又好生热闹。

    四方街邻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议论的源头呢，得归功于王三棍。

    一大早，天都还没有漏出鱼肚白时，王三棍便敲锣打鼓，从东芗桥外将一个异域风情的女子带回了一夜馆，虽是遮着脸，可光看那身姿就足以让万千男子垂涟三尺，让众多女子自愧不如。

    见众人好奇，一夜馆便放消息出来，未时举办舞会，将有神秘舞姬——虞梦。

    春天本就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夜馆放出的这个甜石砸进了富贵子弟心里头，纷纷派自家小厮守在一夜馆打听打听。

    连那离一夜馆远些的的老耳茶棚都坐满了人，小货铺头里那些平时消遣的嘴杂物都一售而空。

    西坊的王娘子，一大早就占好了坐，磕着一把瓜子说：“我嫁人时都没有那阵势大。”

    自有打趣的笑着回她道：“王娘子莫不是也想要六个壮汉抬着轿子从娘家送到你夫家去。”

    王娘子笑呵呵：“有这个念想，可却没这个貌相…”

    “来，来，来，客官您的面食好了，您吃好。”小二将面端过去，赶忙又招待下一家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