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莫名心烦

来往比较多，也是最容易丢失物品的时候。

    把下铺的舒筱叫醒，再把其他人一个一个摇醒的时候，火车已经进入TY地界，明显周围的楼房高了许多，一个个小区都是十几层的高层，小城是完全看不到的。“大家准备下，快到了，随身的都捋一遍，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一会下了车也不要乱跑，先再站台聚一下，”常昊一遍又一遍的叮嘱这些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大学生，反而觉得很正常似的，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因为要捯车的原因，而太原到成都的车还要四个小时，一伙人也不想就在候车室呆着，干脆从出站口到了站前广场，正是下午五点多点，广场了都是人，站着的，坐着的，还有好多宾馆拉客的，不时的拦住过往行人，没几秒后那些人又摇头走远了。

    “那个，我记得你们谁家是太原的？帮忙看看哪里有安全的钟点房？”常昊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在小个子身上瞄了几眼。

    “老大，你真是我老大，这么久了，居然记不住人家名字，听好了，我叫张妙可，我家在尖草坪区，这边根本不熟的好哇！”小妹子终于是发怒了，小包子脸鼓鼓的，甩着手就溜了。

    尴尬，常昊这才注意到，身边这二十多个人，真能叫上名字的还真没几个，做老板做成这样的，也算奇葩了吧。想着国营单位再怎么也不会太差，也就没做多想，找了家铁路招待所，反正就两三个小时，还能咋样？

    还别说，有时候他就这么忖，一伙人刚进去坐下没几分钟，外边就来事了，好像是隔壁，突然“嗯——”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声音，正当大家以为是幻听的时候，又“啊——”了一声，这次能够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大家也没在意，继续在那打牌，看书的看书，一点也没受影响。

    “快点！”这次听得清楚，大家得耳朵都支愣起来，谁知道随之而来的是铁床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男女沉重的喘息——

    “卧槽！”法海总算听明白了，也只能用一句卧槽来表达心中的惊骇，谁知道回头时，看到屋里所有女孩都红着脸，捂着耳朵，一个个跟受惊的鹌鹑似的。

    “这尼玛！”常昊也算服了，只能反抗似的用力对着墙咚咚两声，听到隔壁果然安静下来，这才放下红肿的拳头，继续闭上眼睛。

    咯吱——咯吱——声音再次响起，常昊也算怒了，刚想再来两拳，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八点，这才重重得摔门而去。

    有风，风一吹，头脑总算清醒了许多，下得台阶时，大伙也拿着零零碎碎的走出招待所，抬头看时，天色已经黑了。

    “也快检票了，大家准备下去候车室吧！”随手一模，真的在裤兜里掏出一包哈德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揣起来的，叼起，拿出打火机，听着火苗燃烧着烟丝发出滋滋的声音，何等熟悉。

    “老大你咋了？”法海凑过来，自己也不做假，抽出烟来就点着抽了起来，看这样子，老烟民无疑了。

    “莫名心烦！”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火车在铁轨上风驰电掣，车厢里只留下一半的灯亮着，登车有几个小时了，常昊方一觉醒来。四下静悄悄的，周围还能偶尔传来低沉的呼噜声。

    越走越远了，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想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已经是枉然。有些人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也许以后还会错过更多。

    “你怎么不睡了？”舒筱睁开眼，看到常昊坐在窗边小几旁发呆，起身也走了过来。

    “你后悔吗？”常昊冷不丁这么一句，反而把舒筱搞糊涂了。“跟我——”后面的没说出来，他不确定还有没有醒来的。

    摇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常昊已经无法猜测，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这片刻的安宁。

    “突然觉得很累！”常昊再次摸出烟火，叼在嘴里正要点着时，却停了下来。

    “对不起，忘了这里禁止吸烟”

    “没事，这里只有我俩！”舒筱起身，主动帮常昊把烟点着。殊不知某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不该盯的地方，鼻子下不知不觉间流出一绺子嫣红。“死鬼！”

    常昊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幸好有舒筱用纸巾帮他擦干，不然还不知道要多丢人，“实在难受的话——”剩下的没说，但是常昊已经明白，本来想要做些什么，才发现这还是在火车上，显然刚才自己走神了。

    “还有一天一夜才能到，早知道就在附近旅游咯，失算，这个怪我！”常昊顾左右而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舒筱的提议，还是沉默吧！沉默中拥有彼此的温度。

    夜滴滴答答流过，睡不着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比如法海，比如小青，比如张秒可，比如苏酥，还有还有。昏暗的车厢内，一个一个仿佛深海游鱼，把自己的身体牢牢埋藏在黑暗中。

    列车过临汾，侯马，中间停了有十分钟，前面再停就是运城，过了运城永济，也就出了山西地界，正儿八经的到了陕西。羊肉泡馍臊子面，酸汤水饺葫芦鸡，有别山西的丘陵地形，陕西总体来说就是四个字黄土高坡。高矮不同的土坡，经年累月，勾画出千奇百怪的姿势，就像一个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默默守候着，每当大风起兮，漫天黄土飞扬，完全一副末日景象。

    天蒙蒙亮时，刚刚过了华山，前面就是西安，因为是大站，刻意的停留了二十分钟，躺了一天，浑身酸痛的一个个男男女女才肯走出列车，到外面透透气。不过还没来的及领略大唐不夜城的绝世风采，又得匆忙上车，一个个的只能扼腕叹息，好在离成都又近了些许。

    宝鸡，略阳，阳平关，广元，绵阳，平平淡淡路过，虽然卧铺是舒服，就是少了旅途中的很多乐趣，只有在中午去餐车的时候，才能领略到什么叫人满为患，一路上各种奇葩睡姿也是让这伙家伙算是开了眼界。下一站就是终点站成都了，一想到两天一夜的煎熬终于到了尽头，一个个就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提前开始收拾行李物品，一直坐着等着火车进站。

    这一坐就是将近一个小时，感觉到列车慢慢减速，车窗旁边得高楼再次多了起来，抬头时，已然是万家灯火。不由得就会想起天桥上那个孤单的背影，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