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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疑尸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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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了。提刑司后厅亮着一盏小灯。宋慈独坐而思。前面摆着一副棋盘寥寥数子。

    他手上捏着的不是围棋子而是一小块精美的玉饰。另一侧桌上摆放着几件物品:小桃红所用的戏装、绢花、一小包他人所赠之物扇子、香袋、玉坠等。

    英姑悄然走进来。她怕打搅宋慈思路静立其身后观察那盘棋。

    围棋盘上的七颗子摆成北斗状。

    宋慈将手中的玉饰轻轻放在北斗星所示之处。而后他头也没回地问了一句:"你看這样摆法是不是合适?"英姑想了想:"這样摆看似合适却有些勉强。"宋慈转过头来望着英姑:"是吗?"住在小旅店的柳青独自在一间小屋呆着。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时而去看门关实了没有时而又到窗边往外看。

    突然听得笃笃的敲门声。

    她顿时紧张起来不敢出声。敲门声又响了。她声音颤抖地问:"谁……

    谁呀?"外面应声道:"送水来了。"柳青這才放心地去开门。

    她拉开房门外面的人却猛地冲进来随手将门反掩上。此人面相凶恶一脸坏笑朝柳青逼近。她吓得直哆嗦步步后退。

    "大……大哥你想干什么?你要银子么?我给你银子……"她慌乱地把床头的那个包袱拿过来递给凶汉。那人却不接包袱却从腰间拔出一把雪亮的刀子狞笑着向她逼来。

    凶汉轻易地按住已经吓瘫了的女戏子举起了刀……他那张凶狠的脸猝然变了色。

    一只更为强壮的手紧攥着凶汉高举刀子的手使之无力地垂落刀子落下来跌在地上。

    那后来者是捕头王。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运河码头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最为繁忙的是一路装运粮食的搬运队有数十辆大车装着一袋袋的粮食往码头上的大船上运。搬运工从车上扛着沉甸甸的粮食口袋踏上跳板往船上走。

    一溜大船桅杆高挑着旗帜上书漕运字样偶尔可见船舱里探出一两个外民族打扮的人影。码头边有一些兵士值守不让闲杂人等走近。一个破衣烂衫的男人肩头扛一个布包一瘸一拐地走至码头踱至码头边慢慢挨近上船的跳板。

    一下级官员模样手握一根马鞭的壮汉向走近来的男人轻蔑地打量一番问:"你是干什么的跟到這里来做啥?"瘸腿男人缓缓转过脸来却是宋慈。他故作木讷无知之人问那个中年汉子:"這些大船从哪里来装這么多粮食是去哪里呀?"壮汉轻蔑地説:"你管它运哪里去?你来這儿……想干什么?"宋慈扮出讨好的面色"官爷我腿不方便又没钱坐船這些天总想搭顺风船到江北去。""去江北?干什么?""数年前江南大逃亡我和妻子儿女逃散了。唉苦啊官爷不知道這船是不是去长江那边?"壮汉迟疑一会儿低声道:"看你可怜我实话告诉你吧。這船倒是去江北的。走大运河要把這些粮食运到北方去。"宋慈问道:"這粮食运那么远去干吗?人家北方人不也种粮食吗?不会弄错了吧?"壮汉不屑地説:"你懂什么?這粮食在军营仓库压了几年值不了多少钱北方那个国家粮食可就金贵了。运过去能换大价钱能发大财呢!"他拍拍瘸腿男人的肩膀"你想搭船等到明日天黑后這些大船就会起锚了。"宋慈抬起脸望着那人"此话当真?明日天黑以后就要开船把粮食运往北方了?"此时码头的另一边也是热闹非凡。只见一大群老瘦的劣马相互挤挨着从一些破旧的船上走下来任旁边几个人挥着马鞭子喊叫懒洋洋地往前走动。有几匹马显然是饿极了看到路边撒有一点粮食粒和青植物便奔过去用舌头舔着吃赶也赶不走。

    一个士兵恼怒不已用手中的枪杆狠狠地拍了马屁股一下那匹极瘦的马竟不堪拍击倒在地上挣扎好一会儿才起来。

    宋慈在不远处站着惊愕地审视着码头這边的奇异景观。

    没几步远有几个士兵在议论着。

    "這哪是什么战马明明是老得快死的病马劣马弄到江南来有什么用?這回可上大当了!""听説是做了一笔大买卖用军营仓库多余的粮食换北方的战马还以为占了一个大便宜嘻嘻结果你们看亏得一塌糊涂呢。"

    "這有什么了不起的?這样的事多着呢。我们這位管粮草军马的驸马爷反正也不会过来看一眼。他们当大官的只晓得在酒桌上谈生意只认纸上写的数以为這样很合算呢。""也没人跟咱们這位驸马爷提个醒?他可是皇上的嫡亲女婿前朝重臣的独子啊。就那么傻乎乎地让人当猴耍?唉真是没办法大宋朝廷就這样一些庸庸碌碌的官员如何能撑得住這半壁江山……"一个武将骑着马过来喝斥他们:"你们几个不做事聚在這里做什么?快去赶马还有好几条船上的马没赶下来呢。快走!"士兵们一声不响地走开了。

    宋慈抬起头望了望骑马的武将那人也看他一眼忽然有点惊诧了"你……

    你是谁?"宋慈将头上的一顶破草帽摘下坦然地挺直身子:"你看我像谁?"武将将信将疑地説:"你這副寒酸模样……可我看你怎么跟提点京畿刑狱宋慈宋大人有点相像?"宋慈微微一笑:"我就不能是那个提点京畿刑狱吗?"武将慌忙下马"哎呀真是宋提刑宋大人啊。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请多多见谅。"又不无惊奇地发问"宋大人何以在這儿?"宋慈説:"听説驸马爷在此办事特来找他谁知没能碰上其面。"武将説:"他呀這会儿肯定还在校场骑马呢。宋大人想见他的话从這儿往前走一直走便可见到他了。""哦?"校场上空空荡荡独有一人骑一匹快马在校场上飞奔并不时地拍打着坐骑令那马跑得唏唏嘘嘘累得不行几乎要倒下。那人仍不停地拍打那马令其疾奔不止看上去有点过分。

    站在校场边看了一会儿的宋慈似乎不忍其状走上前去大声叫道:"驸马爷别来无恙?"骑马之人顿然一惊勒住马头"你是……宋提刑?"宋慈走过去观其坐下之马已大不如以前颓然之势令人心酸"驸马爷你的坐骑莫不是那匹北方良驹枣红马?怎么這马……莫不是水土不服好像比以往瘦了许多?"驸马爷梅子林"哼"了一声"瘦又如何?马瘦被人骑人弱被人欺。這话説得一点不差呢。"梅子林跳下马用马鞭打了它一下那马受了莫大委屈忍不住朝梅子林拱了一下。梅子林气急又重重打了它一鞭。那马直蹶子发出咴咴之声。

    梅子林恶声斥道:"你這可恶的的卢你害老子走背字老子留你一条活命就算便宜你了!"宋慈説:"驸马爷這马乃通人性之物如何对它這般严厉?"梅子林愤然道:"這东西可把我给害苦了……"宋慈问:"驸马爷此话怎讲?"梅子林掩饰着:"呃没事没事……"宋慈説:"驸马爷刚才路过码头只见那儿一边在运粮食一边卸下马匹忙得不亦乐乎不知驸马爷可知此事?"梅子林警觉起来:"這个么……宋提刑有何见解?""商贸进出本属正常只是运出本埠的粮食看上去颗粒饱满质地良好而运抵之马却老弱居多不知驸马爷如何评説?"梅子林含糊道:"此事细节我不太清楚以后再説吧。"宋慈脚步未动两眼直直地望着对方。

    梅子林神色惶然眼睛不敢与宋直视"宋大人莫非还有何吩咐?"宋慈説:"驸马爷可曾听説提刑司最近在追查一桩疑难案子?""什么案子?我没听説。""北瓦舍有一个唱女旦的戏子名叫小桃红前几日被人害死抛尸于西郊山中。這事驸马爷可曾听説?"梅子林努力掩饰其紧张神色"小桃红?没听説过。"宋慈坦然説:"审案之时宋某查获一些物品其中有一件玉器似乎与驸马爷有关请您看一看是否您个人所有?"宋慈即从怀里掏出那块白玉饰物示于梅子林眼前。他见此物顿时面色大变一时没坐稳竟跌下马来身子歪倒在地脚挂在鞍镫上。宋慈忙将其扶住。"驸马爷你怎么啦?"梅子林闭上眼睛面色煞白"没……没事……"午后时分提刑司后厅静寂无声。宋慈呆坐在棋盘前棋盘上仍是那呈北斗状的寥寥数子。他的手中把捏着那块精巧玉饰眼光久久地滞留在棋盘上。英姑端了茶碗走过来将茶碗放在宋慈面前探头看了看棋盘抿嘴一笑。

    想了想她拈起一粒棋子放在一个位置上。她這个子一放原先的北斗星形便改变方向拐向另一处了。

    宋慈愣了一下似有所悟即将手中的玉饰投放在一个大角的星位上。而后他抬眼看一下英姑。两人会意地一笑。

    宋慈忽然侧耳凝听:"嗯我好像听得有呼噜声?是捕头王的呼噜吗?"英姑笑道:"不是他还会是谁?隔三堵墙也能听得见呢。不过他也真是累了三天三夜没合眼总算把柳青给抓回来了真是难为他了。"宋慈感叹道:"是啊這回多亏他……"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

    一衙役慌急地走进来"大人几位年事已高的老臣不由分説地闯进后厅我拦也拦不住……"几个老态龙钟的老臣直闯进来领头的是冯御史。因天热气急他们一个个汗水淋淋气喘吁吁。

    宋慈赶紧起身迎上"冯大人几位老大人你们急急而来所为何事?英姑快给几位老大人端椅子泡茶。"冯御史正色道:"宋慈你也不必客气。這几位你也认得都是大宋前朝老臣与你父亲是同辈的老人。他们关心你也为你担心相约赶到御史台打探你正在办理的案子。宋慈那桩白骨案到底办得怎么样了?"几位颤颤巍巍的前朝老臣唾沫四溅地争着向宋慈问话、质询。

    "這几天城里传言纷纭説這案子原只不过是发觉山中有一堆白骨让你查了一阵反倒死了好几个人是這样吗?""宋慈听説你這回把案子办砸了?是吗?""宋慈你可不能听信谗言错杀好人放走坏人啊!""你是大宋的一根顶门柱受点气挨几句骂要扛住可不能倒下不能自暴自弃……"宋慈对几位老臣又是感激又是心烦只好笑着向他们一一抱拳作揖耐心解释:"诸位老前辈、老大人宋慈办理此案眼下已有头绪可以説成竹在胸不日既可破案请各位放心。"冯御史説:"是吗?你已成竹在胸不日可破案?"宋慈説:"宋某啥时説过大话?"冯御史如释重负地説:"這就好這就好。有你這话我等就放心了。瞧瞧我身上还有几位老大人身上的衣衫都让汗水弄湿了。"宋慈忙説:"哎呀這大热的天可不能让你们這些老大人老前辈累着热着了来来请去后殿稍坐宋慈陪你们喝新出的龙井茶吃点刚从西湖里采回来的菱角如何?"冯御史等应道:"好好。"猝然有人发出一声冷笑"這时候你這位京畿提刑官还有心情吃鲜菱角品龙井茶?"

    宋慈一看不知何时刑部尚书曹纲钻了出来身后还有三四个官员。宋慈不卑不亢地迎上前去:"曹大人今日来提刑司有何吩咐?"曹纲一脸严峻地説:"宋提刑本大人此来何事你心里自然明白。""噢莫非曹大人与几位老大人一样也想来打探一下那桩白骨案的内情?

    我刚才説了此案宋某已成竹在胸不日即可破案将大白于天下曹大人且耐心等待。"曹纲冷笑一声:"哼!如何算得成竹在胸不日可破哪个案子?那日你在圣上面前装腔作势一番表演虽能蒙骗一时赚得圣上的同情与宽恕可這几天查案查得可不怎么样啊!脚夫张大力淹死在护城河里刑部官员姚千死于非命女戏子柳青不知去向八成也已死在哪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了。宋慈你还想让案子再死多少人?你可知京城已让你搅得不得安宁民心大乱了!"曹纲身后的几个官员也附和着一声声责问宋慈。

    临安府傅知府説:"傅某接任临安知府快两年了京城太平无事没出一桩大案没枉死一个百姓。這倒好让你宋提刑查案查来查去案子越查越不清人却一个个死去光是刑部官员就不明不白地死了两个。宋提刑這副烂摊子你如何收场?"大理寺邹少卿説:"宋慈你可知道大理寺近日天天收到官员对你宋提刑的弹劾説你好大喜功骄横跋扈不可一世将一点小事审成一桩血腥大案接二连三地死人弄得京城内外人心惶惶狗叫鸡鸣。恐怕你该歇歇手了再折腾下去会闹得身败名裂呢!""宋慈你可要掂掂自己的分量到底有几斤几两……"宋慈终于失去耐心愤然地高声喊道:"你们這是干什么?宋慈身为提点京畿刑狱自当审理此案又奉有圣上的旨意谁敢阻止?眼下案情已见头绪正待深究猛追以期审个水落石出你们却到這里横加指责挑三拣四這是干什么?莫不是与案中之人有説不清道不明的勾连才這么着急想借机搅乱视线让案犯溜之大吉?"几个责难者一时被镇住都不做声了。几位老大臣则面露欣慰之色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曹纲道:"宋提刑既然口气這么硬想必已将此案审清将疑犯查实了?在座都不是外人何不讲些过程细节让大家听听评点一番?以免像上回那样把无辜者扯进案中错判误断再造成一桩冤案喔。"宋慈説:"放心曹大人。宋某不会再犯那种错误了。"曹纲问:"那么究竟是何人杀死小桃红刑部两个年轻官员又如何陷入此案死于非命你能説得清楚吗?"

    冯御史説:"宋慈這也是我等关心的事你何不説説?"宋慈説:"既然如此在下就将此案内情先透露一点吧。"他朝英姑递了个眼色。英姑会意即离去。

    宋慈説:"各位大人刑部录事竹如海年少气盛行事不慎招致厄运。宋慈误听误信受制于人一时失察将竹如海定为行凶之人导致其含冤自杀。

    宋某对此负有重责愧疚不已。"曹纲説:"据我所知竹如海与锦玉班女戏子小桃红确有私情。"宋慈説:"竹如海与小桃红有私情不假宋慈当时误断其案也拘于此以为他欲强行求欢而不得一时失手误伤致死。却不知此案实非私情误杀之类而是一桩预谋已久的大案经人精心策划细密实施而成。宋慈一时大意未能识得其奸。经再审方知小桃红并非死于五月廿一而是死在五月十九!前后相差两天便造成此案最大的误差。"傅知府讥嘲道:"這可能吗?宋大人乃验尸高手眼神再差也不会有這两日的误差啊?"宋慈説:"谋划此案者狡诈阴险手段毒辣故意将死者浸于明泉寺前的泉水池中。那泉水比常温低许多故而虽系五六月的暑热天气死尸在水中浸泡四日仍似寻常两日之状。宋慈按夏日尸变之定规验尸审案时认定小桃红死于五月廿一故而误入歧途。"冯御史恍然道:"噢原来如此。這手段真阴险啊!"宋慈接着説:"再则在公堂审案时我又轻信了几个证人的伪造证言。那几个证人信誓旦旦其实均系受人暗中指使作的全是伪证!"冯御史吃惊地问:"全是説假话吗?""不错。正因如此等宋慈自知有错再想复查此案想找那些证人他们便如鸟兽散死的死逃的逃脚夫张大力突然酒醉后失足淹死在护城河里;明泉寺住持觉心云游四方不知去向;柳青也逃了不然很可能也已死于非命。"傅知府不无讥讽地説:"你説他们都作了伪证有何根据?证人或死或逃也可能是惧于你宋提刑的淫威啊?"邹少卿也问:"那么姚千呢?他可没上公堂作伪证为何也死了?"宋慈坦然道:"姚千本该有功的但贪心与愚蠢导致了他的死亡。姚千曾约我跟他单独见面説他得知竹如海有意打探一位神秘人物的秘密且有一份密件已在他手中。姚千跟我谈交换条件要我保证破案后在圣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以助他升官提职。却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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