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一大早，阿超妈就在门口拦住阿超，“成了吗？阿超”

    “嗯”阿超脸热了一下，点了一下头，阿超妈如释重负地拉拉衣袖，“这就好。”转身又对阿超说，这几天还是要看好了。

    随后的几天，阿超晚上都与四娥共处一室，四娥睡床上，阿超就着草席和一床薄被睡地下。四娥在最初的几晚几乎是彻夜不眠，她紧紧地抓住被子，眼睛虽然闭着，耳朵却警惕地听着阿超的一切动静。

    阿超好像对四娥视若无物，每天按时到她房间，铺好被子，只说两个字“睡了”，倒头就睡。

    四娥在随后的不知第几晚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灿烂的阳光倔强地穿过窗子和窗帘照耀在床上，阿超不知几时已经起来不见了，被子也叠好放在她的床头。四娥懊恼自己怎么睡得着？怎么能睡得这么死？

    “她还睡着呢，等一会儿睡醒了再叫她来吃吧。”门外是阿超的声音。

    “嘿嘿！兄弟，你可要悠着点。”好像是阿超大哥的声音。

    四娥连忙起身叠被，衣服是不用穿的——这些天以来，四娥都是穿着衣服睡的。

    阿超听见屋里的动静，知道四娥起来了，就推门进来。“妈说叫你去吃饭。”

    “好”四娥应道，可转念一想“妈说”，谁的“妈”，真拿我当你家儿媳了吗？做梦！

    四娥边想着也就随阿超出来，阿超领着她到一间稍大的房间。房间门比其他屋子要大了许多，四娥心想在家乡，这就是家里的“堂屋”了，是家里的客厅，也是一家人主要的活动场所，堂屋正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四娥一进门就看见正迎着门的墙上贴着一张***像，心里有不仅颤动了一下，四娥家里的堂屋里也贴着这张***像，一模一样。

    早饭还是稀饭。刚到阿超家，四娥从来没注意到他们每天都送什么吃的。可这几天，四娥注意到了，他们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稀饭，早餐是稀饭，午餐也是，晚饭有时也会是，只有极少数时间会吃米饭，而且下饭菜及其简单，无非就是些咸菜、鱼干。四娥吃不惯这些咸菜，更不会吃鱼干，鱼干强烈的腥味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阿超家的人吃饭都是用海碗，一人端一个，站着、蹲着，喝稀饭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在这时，阿超爹问道：“老三家的读过书没？”

    四娥正低着头小口呡吸着那并不香甜的稀饭，而且她并不知道“老三家的”说的正是她。阿超用脚踢了一下她，她疑惑地看着阿超，阿超示意她听他父亲说话。

    阿超父亲又将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四娥的脑子一下子运转了起来，是的，四娥读过书，初中毕业，但阿超父亲为何要问我读过书没有？而且是现在，应该不是“考察”儿媳妇文化程度的时候吧？

    “家里穷，没读过。”四娥答道。

    阿超爹没说什么。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阿超又将四娥领回房间，说了一句：“今天我要出工，你自己在家。”然后走了。

    以后的日子，四娥都是这样，一日三餐在阿超家人的监视下走出房间，与他们一起就餐。阿超家的饭食每天都差不多，四娥也吃得很少，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囚犯，不，她就是阿超家的一个囚犯，每天被囚禁在那个院子里，白天有人随时监视着她，就连晚上，也感觉那拉着窗帘的窗子后面还有眼睛在盯着她。

    阿超还算说话算话，每一个晚上，他都与她同室而居，但他都在地上打地铺。四娥对这个“买家丈夫”先是憎恨的，她恨阿超为何要买了她，没有买卖，就没有她现在的囧境；她是惧怕他的，她怕他哪一天突然侵犯她；可随着时间的慢慢流转，四娥对他的感觉也慢慢发生了变化，特别是那天，阿超带着一束金灿灿的油菜花回家，并用水瓶插起来后。四娥的心一下子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