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府

    正是万里无云的天气，晚风吹来缕缕清凉，倒不致人心中烦闷。

    “夫人，庄子上的桂花开了，今年……”

    “罢了，桂花甜得腻烦。”斜靠在藤椅上的妇人一双桃花眼微微张开。

    妇人约莫二三十岁，身穿法翠色襦裙，发髻用玉簪简单绾起，慵慵懒懒的，虽不浓妆艳抹，不穿金戴银，但仍通体贵气。

    “去让厨房做些桂花糕送去给小姐们。”

    “是。”秋水方迈步要去。

    “顺便给三小姐再做些补品吧。”妇人又慢慢合了眼。

    天边的晚霞逐渐弥漫开，李夫人喜欢这样宁静的傍晚。

    ——

    “噗通——”

    “四小姐？四小姐——”点翠着急地跑到湖边，看见四小姐只是站在岸边，点翠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被称作四小姐的小姑娘约莫八九岁，粉嫩嫩肉嘟嘟的，娇俏可爱，看起来十分讨喜。虽还未长开，但俨然是个美人胚子。

    诶？不对啊，那刚才的声音是！

    此时四小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湖面，嘴巴微张，几滴泪顺着小脸流下来，竟呜呜地哭了。

    点翠猛地看向湖中，只隐约见一人形轮廓，大惊，忙呼喊有人落水，拉着四小姐的手也湿了半分。

    家中仆役把吕姨娘拉上来的时候，她已是半死不活。

    “四小姐受惊了。”点翠安慰道。

    李文欢还在抽泣，显然受到了惊吓。

    “怎么回事？”李夫人闻讯赶来，急促地询问。

    吕姨娘全身湿透，脸色惨白，神志昏迷。

    “夫人，还救吗？”秋水问道。

    “救，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李夫人五味杂陈。

    李夫人未出阁时，吕姨娘是李夫人的贴身婢女，服侍李夫人可谓勤勤恳恳。李夫人出嫁后，吕姨娘是她的陪嫁丫头。吕姨娘名为蔚然，就是李夫人赐的。

    后来李老夫人催着李怀玉纳妾，李夫人思忖着知根知底的人总好过外边的女子，就给吕姨娘抬了房。

    吕姨娘身体健健康康的，略有几分姿色，府中大小姐李文霜就是吕姨娘所出。吕姨娘常常来向李夫人请安，在李夫人有孕时给孩子绣小衣服，谦谦卑卑，在这府中安安稳稳地待到现在。

    李夫人扫视一周，目光顿了顿，“欢儿，且先回房吧。”

    李文欢眼睛红红的，被点翠轻轻地拉了一下，才后知后觉道：“是，母亲。”声音还带着哭腔。

    过了片晌，

    “夫人，吕姨娘她……死了。”

    李夫人闻言徘徊几步，掩面哀戚。

    后宅女子寻死，个中缘由，细纠也是令人唏嘘。

    “可惜了，找个地方埋了吧。”

    “天色快晚了，夫人回去吧。”秋水提醒道。

    李夫人没有做声，转身离开，走到回廊处时停下了脚步。

    “夫人？”秋水询问。

    “去看看大小姐。”李夫人淡淡地说道。

    李夫人还未进门，从阁中便传出袅袅筝音，灵透柔和。

    “是个心巧的。”李夫人笑了笑。

    “罢了，回吧。”说罢又默默离开。

    ——

    “大小姐，夫人在门口停了一阵又走了。”

    李文霜并未回应，继续弹着筝。

    “大小姐，对不起我不该跑回来告诉您姨娘的事，但是您看开些啊。”

    李文霜仍未回应，只是微微蹙眉。

    李文霜长的唇红齿白，柳眉杏眼，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姿色上乘，楚楚动人，清秀俏丽。

    曲罢——

    “梓春，以后我弹筝时莫要烦我。”李文霜慢慢地说，“不过是一个姨娘寻死罢了，难道还要府里上下都跟着她晦气吗？”

    梓春震惊地看着这个从小侍奉到大的小姐，被她的话吓到了。

    “小姐说的是。”

    李文霜起身，在房间里转了半圈，看到桌子上的绣品，许久挑拣出了一个满意的。

    “梓春，给母亲送去。”

    “是。”梓春刚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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